洗衣粉刺鼻的柠檬香,还有隔壁永远飘着的、裹挟了廉价辣椒焦糊味的油烟,沉沉地压下来。林静缩在窗边那把嘎吱作响的竹椅里,手指捏着一叠零散钞票,捻得比剧团里捻兰花指还细致。七块、八块……十二块三毛。她闭上眼,再睁开,纸面上印着天虹教育·高三冲刺押题班(寒暑连报特惠)的红色收据,像一团灼热的炭,烫在抽屉底层,上面那个醒目的数字——两千八——像个咧开的伤口,嘲笑她的徒劳。丈夫李建军那个灰扑扑的骨灰盒入土已经七年。那辆失控的渣土车撞碎的不止是他的身体,也是他们娘仨头顶那片勉强遮蔽风雨的天。剧团的青衣台柱县城里的小严凤英那些虚名和掌声,早被七年锅碗瓢盆、鸡毛蒜皮磨成了齑粉。现在,她是能干的林阿姨,是老实本分的林保姆。她揉了揉酸涩的眼角,即使被生活揉皱了眉梢,灯光下那张脸的轮廓依旧清晰秀气。腰肢收束,脖颈修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