纱窗,对面楼栋亮起点点灯火,只有他家始终沉在半明半暗里。纸箱里滚出半打玻璃弹珠,在地板上撞出清脆的响。最底层压着面椭圆形穿衣镜,边框是褪漆的胡桃木,镜面蒙着层灰雾,像蒙着死人的眼白。这是上周在旧货市场淘的,摊主说是什么民国老物件,陈默看中的是它够大,能嵌进卧室那面空墙。父亲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来,屏幕里的男人穿着工装服,安全帽压得很低。下周回来看你。电流声刺啦作响,陈默盯着对方身后旋转的吊塔,没接话。母亲走后第三年,父亲把他丢在老城区独居,自己在工地上一年回不了两趟。挂了电话的瞬间,卧室传来轻微的响动。陈默捏着美工刀走过去,穿衣镜已经立在墙根,镜面不知何时变得锃亮,映出他瘦得像豆芽菜的身影。十六岁的少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,校服领口歪着,眼神总习惯性飘向地面——就像此刻,他看见镜中自己的脚边,多了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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